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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仍有些微的偏差,Slytherin繼承人依然拼湊出了大部分的真相,Harry更加堅定自己要先閉緊嘴巴的決定,但是Tom顯然不願意放過他:「那麼現在,你還有多少事情需要去進行呢?Evans。」
Harry謹慎地看著對方,不確定自己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事實上他只希望阻止Tom Riddle喪心病狂的弒父行為,還沒思考過後面的事情,畢竟Voldemort已經和他分道揚鑣,而他對黑魔王的人生可一點也不了解:「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問問你是怎麼處置Riddle宅裡的人?」
「那些骯髒的麻瓜真的重要嗎?」Tom顯然不喜歡這個話題,他的語氣壓抑,帶上了蛇一樣的嘶聲,黑潭似的眼睛瞇起,裡面閃動著惡意的光芒:「你是為了我還是為了那些人去阻止這場事件的?」
Harry有些愣神,如果不是因為他太熟悉Voldemort,他可能會以為Tom是在嫉妒而不是⋯諷刺,而這很顯而易見不是嗎?Tom怎麼可能會在乎這種小事,他肯定是為了要尖酸刻薄他而已:「⋯我沒有救世主情結,我只是認為這件事情會讓你跟邪惡靠攏。」
「我只是說你很Gryffindor,可沒說⋯未來的我很常說你有救世主情結嗎?」Tom玩味地看著他,露出了一個愉快又邪惡的笑容:「我以為你應該很瞭解我?我懷疑我會在乎邪惡與否,我只在乎結果跟成效,你也從不阻止我學習黑魔法不是嗎?」
「那是不一樣的,我當然不認為你會成為一個善人——」Harry翻了一個白眼,接著神情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那太違反你的本性了,我只是⋯」
只是什麼?
男孩突然頓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何解釋,是的,他不認為Tom有向善的潛力,就算他一開始有,後來也改變了這個想法,他是有點天真,但不至於是個理想主義者。
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中有一部分隱隱有些期盼,Tom Riddle雖然不可能成為善人或是什麼守法公民,但他也許可以走上另一條既不為非作歹、也不惡貫滿盈的路。畢竟,虐待麻瓜、屠殺反對者,這些都是足以被冠上黑魔王之稱的做派吧?如果他仍走上這條老路,Voldemort是不可能擺脫與救世主相鬥的宿命的。
他知道Voldemort嘴巴上不說,但他是明白這個改變意昧著什麼的。Harry雖然從未向對方確認過這點,但他隱約猜出Voldemort心裡的打算,他打算成為一個溫和派的危險份子,是的,危險份子——你怎麼可能指望Voldemort不去追求權力跟追隨者?
只是Harry相信如果想避免Tom成為黑魔王,他的弒父是一個關鍵事件,但Voldemort卻不覺得殺這麼幾個麻瓜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他並不認為血親對一個人的影響有如此重要。
而這些他都不可能對Tom Riddle說出口,他可以想見少年如果知道自己會成為黑魔王,他說不定會採取更多激進的做法,甚至可能連同偽裝的表象都可能會直接捨棄,而他可不願意冒這個險:「⋯你的父親遲早會死在你之前,你不需要去做這件事情,這會在你的人生中造成不利的影響。」
Tom沈默地看著他,Harry原先想說這會在他的人生留下把柄,但想想Voldemort最後逍遙的樣子,覺得這個謊言一定會被少年所拆穿,他只好說出一半的事實,成為黑魔王在他的觀念裡本就不是什麼好事。
「⋯他活不過今晚的。」少年突然開口,語氣平靜,就像是他與Harry正在談論的是一劑魔藥配方而不是他自己父親的性命,男孩瞪大眼睛看著他,正想說些什麼,卻被對方的手勢打斷:「我沒有殺了他。」
「Morfin Gaunt,我的⋯舅舅,在你中槍後襲擊了他,離開前我檢查過,他的出血量有些大,等到大宅的人醒來發現他們的時候,多半救不活了。」少年撫摸著手上的戒指——Harry剛才就有注意到,只是因為實在是太過緊張,他沒有仔細打量它,那是一枚很醜陋的戒指,粗糙的金制戒身上鑲嵌著一個深黑色的石頭,那東西與Tom的氣質格格不入,他不明白少年怎麼會對這東西感興趣——像是完全不認為自己說的話語有什麼大不了的Slytherin繼承人繼續闡述到:「我修改了他們所有人的記憶,明天他們只會記得Morfin Gaunt為了找尋失物、闖入大宅攻擊他們的事情,不會有人記得我們倆昨晚拜訪過那裡。」
Harry想對Tom放任親生父親自生自滅、以及使用不赦咒攻擊祖父母後又把罪行推給自己舅舅的行徑進行譴責,但是他剛開口,便意識到自己還能對一個準黑魔王期待些什麼呢?儘管所作所為有瑕疵,卻仍按照他所希望的,沒有親自殺了他父親,還放過了他的祖父母,他甚至沒有對自己見死不救⋯⋯
這也許已經是他所能期望的最好的結局?也許老Tom Riddle的死亡真是歷史的必要事件?否則怎麼Tom被阻止之後,仍然有Morfin去攻擊他呢?
Harry的心緒一片混亂,他沒有辦法判讀歷史的走向,事已至此也難以再去指責對方,畢竟如果責難有用,Tom Riddle還會成為一個黑魔王嗎?
然而Tom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他緊接著扔下一個重磅炸彈:「我受夠你干涉我的人生了,Evans,從今往後你想做些什麼時都該與我商量,至於你的時光器,就交由我來保管。」
「—--什麼?」Harry簡直難以置信,Tom的意思難道是他從此往後都要緊跟著他一起行動嗎?難不成他希望自己成為他的*蟋蟀?他可沒那個本事被失手弄死後還化作幽靈去給他建言:「你不能這樣,我不能永久地留下來。」
「為何不?只要我想,我甚至可以毀掉時光器,讓你再也回不去未來。」
Harry簡直要被嚇壞了,他不敢想像如果時光器被毀壞後他會怎麼樣,也不敢想像他被困在過去後未來會發生什麼可怕的變化,他看著少年臉上的神情帶著惡毒的滿足,想方設法要說服對方:「未來會被劇烈改變的!而且,我也有可能會被時間消抹,從未有人能在回到過去後待上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一年已經是極限——」
「我又為甚麼要在乎呢?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從哪個時代過來的?倘若我還給你時光器,等到你任務完成後回到未來,我又將如何找到你?」
「1996年的暑假、我來自1996年,到那時候我會去找你的!」
Harry幾乎是搶著回答對方的提問,他希望Tom能放棄把時光器扣押甚至銷毀的想法,而Slytherin繼承人仔細地觀察著男孩慌張的神色,裝作不經意地向他提問:「對了,你的減齡劑什麼時候失效?我比較習慣你原本的樣子。」
減齡劑?Harry有些微怔,這個不熟悉的名詞讓他花些時間才意識到Tom在詢問什麼,顯然他認為,Hendrik才是他真正的樣貌,但梅林啊!他⋯
「⋯你沒有使用減齡劑,我說的對嗎?」顯然因為他的遲疑,Tom覺察到了真相,少年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句話,Tom很少會有這種失態的時刻,而每一次都與Evans有關,他冰冷的憤怒像實質一樣讓Harry忍不住感到退縮:「你一直以來都只有十幾歲?」
Harry的眼神閃躲,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心虛,反正不管是使用增齡劑或減齡劑不都是騙嗎?不過,誠然Hendrik這身份欺騙Tom的時間跨度更長一些⋯
Slytherin繼承人握著魔杖的手用力到發白,Harry毫不懷疑下一刻它的杖尖便會指在自己身上,但他錯了,Tom的忍受力比Voldemort要高得多,他只是在幾個深呼吸後吐出一句話,並因為強烈地憤怒而帶著蛇一樣的嘶聲:「⋯從來沒有人能夠這樣把我耍得團團轉。從來沒有。」
Harry忍不住在心底偷偷翻了個白眼,還不是因為Tom現在只有十五歲,等他七老八十的時候就知道什麼叫吃癟的滋味了,他讓Voldemort吃的癟還少嗎。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他自己把自己耍得團團轉。
Tom眯起眼轉動著紫杉木魔杖,一陣沈默過後,他把項鍊從脖子上取下,在男孩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粗暴地揪住對方的衣領,把Harry整個拉到面前,讓他嚇了一大跳。他們貼的距離極近,他幾乎能感受到對方說話時所產生的微風撲上臉龐:「你可以回到未來,Evans,我想我還不希望你太快消失⋯顯然和你玩的這場遊戲有趣多了。」
「但你必須明白,你是屬於我的。」在少年吐出這句話的同時,Harry感覺到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輕輕地觸碰在他的額頭上,他感覺到自己的疤上傳來了一種過電般的感覺,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他的疤痕一直以來都只會給他帶來程度不一的疼痛,而這⋯這截然不同——他不知道具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Tom也有一瞬間的困惑,在一陣茫然過後,男孩才遲鈍地理解到原來那是因為少年黑魔王在他的疤上留下了一個吻。
「如果1996年你沒去找我,在未來掘地三尺我也會找到你,你別想逃走。」Tom在男孩愣神的同時,把項鍊戴回Harry的頸上,那與其說是在歸還屬於對方的東西,更像是在把枷鎖套在囚犯的脖頸上,讓男孩回神後感到脖子上因為毛骨悚然而產生強烈的不適感。
他完全無法理解方才發生的一切,Tom Riddle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明白,但Harry不明白的是,為什麼Tom要對他宣示所有權?他以為在種種事情之後,Slytherin繼承人不該很厭惡他才對嗎?而天殺的那個舉動以及那些話語⋯
Harry心亂如麻,他感覺自己的胃裡像是有一群蛇在裡面扭動似的,這跟他當初邀Cho一起參加聖誕舞會時的感覺很像,但他很肯定這不一樣,這絕對不一樣!他才沒有因為天殺的Tom Riddle而臉紅,就算他是他所見過最英俊的人也不會!該死的他幹嘛想起眼前這個人很英俊的事實--—--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是不是很蠢,因為Tom笑了起來,喉結隨著磁性的嗓音在蒼白的脖子中央震動,Harry尷尬地想挪開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被少年的表情所吸引——Voldemort笑出聲時多半是冷酷而殘忍的,而Tom則從未在他面前露出過這樣的笑容,他更多時候只會在臉上有著愉悅的弧度——若要讓Harry形容,他會說這是他在Slytherin繼承人臉上,看到最能稱之為快樂的正向表情。
而他原以為Tom Riddle是不能理解快樂為何物的。
Harry真的不明白,究竟是在哪個環節出了狀況,Tom對他的佔有慾也好、原本少年黑魔王所無法產生的快樂也好,究竟是因為發生了哪些關鍵事件,才造成如今這樣的結果?他不覺得自己有做些什麼足以改變Tom Riddle的舉動,在他昏迷的這段期間,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件?還是其實眼前這個人是中了什麼強大的詛咒而導致性格大變?
稀薄的晨光透過骯髒的玻璃照進室內,給殘破的小木屋鍍上一層銀白色的微光,夏天的太陽起得很早,要不了多久整個小鎮就會甦醒。Tom像是被陽光驚擾了一樣,臉色回歸平靜,少年側頭去看窗外漸漸明亮的天色,因為他們地處森林中的關係,天已經亮了好一陣子才有光線照進來,而他早該準備出門去做些後續處理。
「⋯我去買上午的車票,你待在這裡等我回來。」他把Harry的袋子與魔杖還給他,卻把一直放在膝蓋上的書收到了自己的束口袋裡,站起身:「我會順便去探聽一下大宅的事情,你不要亂走動。」
「能做到嗎?」Tom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中帶有一絲警告,卻沒有多少危險的神色,Harry想想自己暫時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便先答應了下來。
Slytherin繼承人走後,Harry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Tom的壓迫感實在太強,而隨時隨地都必須要保持警覺的感受實在是太累了,他真的很討厭跟蛇院的人講話,他們的心思滿是懷疑跟算計,跟獅院的氛圍截然不同。
男孩一邊翻看自己的袋子,想檢查看看Tom有沒有拿走更多的東西,他最擔心的是他的隱形斗篷、其次是劫盜地圖,他重要的身家財產都在裡面,而他並不想跟少年分享。
然而就在Tom離去後不久,一個人推開門走了進來,Harry原先以為是少年遇到了突發狀況撤回來,但當他看到那蒼白消瘦的熟悉身影,臉色立馬沉了下來:「Voldemort。」
再兩章就要完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