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是Six Feet Under的前傳,儘管是前傳,閱讀上還是建議以Six Feet Under先開始看比較好
「——Potter,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走廊上遊蕩。」那個熟悉的冷淡嗓音,夾著著不易察覺的惱怒,讓Harry穩住身體後迅速向後撤離。
Tom Riddle整了整被弄亂的衣服,銀色的P字徽章在他的胸前閃耀著,如果不是因為現在他沒有什麼心情,他一定會嘲笑一下對方如此在乎儀表的舉動,但Harry所做的只是側過身想遠離那個散發著松木香氣的身影:「…我身體不舒服,正準備從醫院廂房回宿舍去,就不打擾你繼續巡邏了,Riddle。」
然而Tom卻沒有放過他,他轉過身去追隨他的腳步,讓男孩忍不住透過鏡片惱怒地瞪了他一眼:「你幹嘛?」
「身為級長,我必須確保你在宵禁前回到宿舍,而不是繼續在校園裡遊蕩。」少年走到他身側,臉上露出他那只有在他們獨處時才會出現的虛假笑容:「畢竟再三分鐘就要宵禁了,我們可不希望你被其他人捉住,不是嗎?」
碧綠的眼睛狠狠地瞪了身邊的人一眼,轉過身去怒氣沖沖地向前快步走去,當他需要一個人獨自思考攸關人生的大事時,這個總是在黑魔法防禦術上跟他競爭的傢伙卻偏偏不想讓事情順利下去。
淡淡的樹木香氣在他身邊縈繞,讓他想到了夜晚的禁忌森林,在那之前Harry從未在Riddle身上聞到過這樣的氣味,此刻他才意識到那是Riddle的Alpha信息素——儘管在抑制劑的作用下微不可聞,男孩仍舊有些緊張地用手下意識地扣住了自己的後頸,加快了向前走的步伐。
他也曾深信不疑自己會成為一個Alpha,就像Sirius曾跟他說過的那樣,他的父親是一個Alpha,他那麼像他的父親,理所當然也會成為一個強大的Alpha,可他到五年級遲遲未曾發育的腺體讓他不得不接受自己也許是一個Beta的事實,但—--
男孩咬緊了自己的嘴唇,忍不住詛咒Merlin讓事情走向了最麻煩的地步——一個Omega,他在今天下午分化成了一個Omega,好不容易才度過了第一次分化的熟成熱,但這不是最讓他困擾的,讓他焦慮的是接下來等著他的一連串麻煩。
他得在今晚搬出自己的宿舍,因為Dean跟Neville都是Alpha,而Omega是不可能跟未結合的Alpha住在一起的,這同樣也意味著當Sirius在明天收到學校通知他的信件之後,他將再也不能跟他的教父住在一起,因為那將是不得體的——一個未結合的Alpha是不可能被允許扶養一個未結合的Omega,更別提單獨居住在一起……
他甚至有可能會被從Hogwarts帶離,因為他沒有一名婚約者能幫他進行臨時標記,他將有可能會被送到Omega撫育中心,在那裡完成自己剩下的學業,而所有人都知道英國沒有任何一間學術機構比Hogwarts要更好,這一系列的安排都將讓他被逐步剝離自己的社會能力——這正是Harry最不願見到的。
所有他已經取得的成就——他的黑魔法防禦術成績、他的魁地奇表現、更別提他在決鬥俱樂部贏得的那些勝利,這種種的事蹟都在他分化成Omega後變得微不足道,因為魔法部從未讓一個Omega成為正氣師、滿是未結合Alpha的魁地奇俱樂部也不可能接受他加入任何一個球隊。
他深信自己將成為一名Alpha時所付出的努力,如今都將因為他的第二性不如預期而成為泡影,他必須阻止這一切、不計代價。男孩的腦袋全速運轉著,計算著每一步可以安排的佈局,再不斷地在腦海裡推翻它們。
變成Omega的事實已經不可能改變,如果他想要繼續自己的學業及事業,他就必須要留在Hogwarts,為了解決這一點,代表他勢必得盡快—--
「你什麼時候變成如此安靜的角色了?」Riddle低沉的嗓音像隻蛇一樣滑過他的耳畔,他因思緒再度被打斷而怒視那名討人厭的Slytherin,Harry這才意識到此刻對方距離他有多麼的近,Tom的鼻尖湊到他手覆蓋的位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墨色的眼睛因為吃驚而瞪大,薄唇微微開啟:「你…」
Gryffindor男孩像是一名受傷的野獸一樣推開對方,在轉身跑開前被少年捉住了手腕,他憤怒地回頭打算怒罵眼前的混帳,卻因為對方的臉色而停頓:「我很遺憾,Potter,我沒想到你會分化成為一個Omega。」
Harry垂下高舉著的手臂,轉了過來,看著Riddle鬆開了拉住自己的那隻手,墨色的眼睛裡有著惋惜:「——你遠比很多Alpha都還要強大。」
「…分化成Omega並不表示我會因此而變得軟弱。」他垂下視線瞪著Riddle腳邊的一塊石磚,不知道自己升騰的怒火到底是因誰而起。
「即便我們都知道你甚至比一些無能的Alpha更優秀,但Omega的身份仍然會阻止你去取得你應有的成就。」低沈而冷靜的嗓音迴盪在石壁之間,Harry不明白地面為何還沒被自己憤怒的視線燒穿,在他藉由深呼吸試圖冷靜的同時,Tom出口的最後一句話徹底點燃了他:「我必須承認,黑魔法防禦術課上少了你,會很無趣。」
「我不會因為什麼愚蠢的第二性而放棄一切!」他用力地揮手,推開Tom,Slytherin級長順勢向後退了一步,像是要給他留下一點空間,男孩喘息著,魔法在他周身盤旋,長廊的火炬與盔甲都因為無形的旋風猛烈搖晃,而他面前的Riddle卻紋絲不動,魔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落入了少年修長的指尖之中,但Harry卻沒有心思去在意:「Omega又怎麼樣了?難道性別就會讓我比Crabbe或是Goyle還要不如嗎?即便你也沒能在黑魔法防禦術上完勝我!」
「可我們都知道,法律規定,除非你擁有一個婚約者,不然未結合的Omega是無法留在Hogwarts——」「——那我就去找一個!」風慢慢地停了下來,男孩凌亂的黑髮比平時更桀驁不遜地翹著,那雙綠色的眼睛寫滿了決心,令Tom怒火中燒,而他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生氣,肯定是因為Harry傲慢的態度惹惱了他。
Slytherin級長輕聲冷笑,嘲諷著眼前這隻頭腦簡單的獅子:「可你分化得太慢了,Potter,大部分有能力的Alpha都已經擁有了一個婚約者,除非你要找遠比你低齡的學生,而我不覺得低年級裡有誰——」
「——你不是還沒有婚約者嗎?」Harry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他向前踏出一步,一反剛才拒絕Tom靠近的姿態,貼近高了他一個頭的黑髮少年:「我知道你為了你的政治事業,一直在物色一個有雄厚家世的純血Omega,可那些驕傲自大的蠢貨們一直都拉不下臉來跟一個沒有姓氏的Riddle結為姻親——就算你是一個強大的Alpha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們同年甚至低三個年級的純血Omega們都已經締結婚約了。」
男孩又向前踏近了一步,Tom能在自己的鼻尖嗅到雛罌栗的隱約香氣,那讓他想到昆士蘭州陽光海岸放肆開滿的腥紅花朵,原先他認為花香跟Potter是截然不相合的氣味,但記憶中那霸道的紅卻在此刻與男孩重疊,彷彿血色的海嘯向他湧來。Tom沒有因為對方的逼近而後退,只是低頭看著面前步步進逼的矮小身影——Potter並沒有因為仰著頭的姿勢而顯得天真或屈從,那雙閃爍著火焰的眼睛像是引燃的死咒,直直地照射進他的眸底:「我就算分你一半的財產,區靠剩餘的一半也能衣食無憂;我對政治亦沒有參與的興趣,只想在魁地奇或正氣師領域登上巔峰;我的家族以及我教父的家族擁有的影響力能帶給你想要的一切—--我是你最好的選擇,Tom Riddle。」
「…那麼我又帶給你什麼樣的好處讓你選擇跟我,而不是——Longbottom之類更易於操縱的角色去締結婚約?」少年輕柔的低語吹撫上男孩的面龐,黑色的睫毛因為氣流的刺激顫了幾下,Harry移開視線,抿了抿自己的唇,沒注意到Tom墨色的眼睛追逐著他嘴唇的舉動:「我知道你……並不想跟一個Omega建立愛情關係,而那也不是我想從一個Alpha身上得到的。純粹的利益關係更符合我的需求——我並不認為我會願意屈服於誰之下。」
「此外,你很聰明,也長得很好看。」男孩聳了聳肩膀,後退一步,回到正常的社交距離後做了一個鬼臉:「我不太能夠想像我跟Neville或是Crabbe能夠擁有相同的共識。」
Tom必須承認在知道Potter是一個Omega之後他也難以想像有誰能夠馴服他——男孩太野性、太不可控制、太有自己的主見——這完全都不是Tom尋求的伴侶該有的特質,他原先想要找的是一個典型的、溫順的、易控制的Omega伴侶,但不能否認的是,Potter的提議確實有那麼一點吸引人之處。
他的確現階段在婚配的事情上遇到了瓶頸,作為一個沒有家底的孤兒,即便是Hogwarts有史以來最優秀的學生、全校裡最強大的Alpha,他所擁有的姓氏也不足以說動別人允許他們的子嗣跟自己締結婚約,而Slytherin繼承人的身份仍然是他的秘密,他未曾想要過早地揭露他是爬說嘴的事實。
他知道一但自己證實了身為Slytherin繼承人的身份,多少純血家族會向他傾倒,婚約對於他來說一直都是不用操之過急的事項,只是哪一個家族更符合他的個人利益罷了。
但現在就能擁有Potter家的財富跟影響力能讓他省去很多麻煩,甚至需要耗費多年佈局的事情也都能提前提上日程,更何況Potter家一脈單傳,Harry的母親又是一個麻種,唯一的姻親還是具有影響力但不屑於參與政治活動的Black…這讓Harry的提議並非不能考慮——各種利弊權衡以及沙盤推演在Riddle的腦中流轉,最終使他做出了決定,少年英俊的臉上勾起笑容,向著面前的男孩伸出了他的手:「成交。」
「成交。」男孩毫不猶豫地握上了對方的掌心,並故作輕鬆地向對方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那麼,我想在我回去之前,我們可能得先去校長辦公室宣佈我們的決議。」
「你的家人不會反對嗎?」Tom揚起了一邊的眉毛,看著Harry熟門熟路地往校長辦公室的方向走去,那雙碧綠的眼睛得意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只有我的教父而已,我一下就能說服他了。」
「那麼我想,從現在起我應該稱呼你為『Harry』才恰當了,Harry。」Slytherin級長禮貌地向男孩致意,而年輕的Omega則向他露出戲謔的笑容:「很高興我們能把一切都提上時程,Tom,我想你很快就得跟我一起規劃暑假我們將居住的房子要定在哪裡——如果你沒有屬意的地方,我會希望能夠把地點定在高錐克洞。」
「當然是以你的意願為優先了,我親愛的未婚妻。」
希望能來得及寫完⋯⋯